晨雾还未散尽，阿青便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。怀中的双生子仍在酣睡，女婴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霜花，男婴的小手紧紧攥着她一缕银发。门外，白蛇正焦躁地用尾尖拍打青石板专业的股指配资，鳞片刮擦声里裹着血腥气。

"青姑娘！"村长的嗓音嘶哑如裂帛，"后山的药田......出事了！"

阿青披衣推门，冷风裹着焦糊味扑面而来。白蛇倏地窜上她肩头，金纹蛇尾指向东南——那里本该是漫山苍翠的药田，此刻却蒙着层诡异的紫雾。雾气中隐约可见人影晃动，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。

"从寅时起就这般模样，"老村长佝偻着背，手中油灯映出满脸沟壑，"王寡妇家的阿牛去采晨露，到现在都没回来......"

阿青指尖轻触雾气，紫雾竟如活物般缠绕而上。白蛇突然暴起，獠牙撕下一缕雾气，霎时化作黑血滴落。她瞳孔骤缩：这分明是《巫蛊密卷》中记载的"尸瘴"，需以百具腐尸为引，在极阴之地炼足七七四十九日。

"带我去阿牛家。"她将双生子交给闻声赶来的师父，银发无风自动，"要快。"

王寡妇的茅屋弥漫着刺鼻的药味。阿青掀开灶台上的陶罐，浓绿药汁里浮着半截蜈蚣。窗棂的桃木符裂成两半，断面渗出暗红血珠。最骇人的是墙角摇篮——本该三岁的阿牛蜷缩其中，皮肤布满鳞状纹路，正抱着自己的断指啃食。

"造孽啊！"王寡妇瘫坐在地，"今早还好端端的......"

阿青并指按在孩童眉心，触感冰凉如尸。男婴颈后蛇纹突然发烫，她脑海中闪过零碎画面：月光下的药田，佝偻黑影正在埋设陶瓮，瓮中浸泡的正是阿牛白日采摘的当归。

"带我去看昨日的药篓！"

竹篓倒扣的刹那，数十条赤红蜈蚣窜出。白蛇金尾横扫，毒虫尽数化作血沫。篓底粘着片褐色鳞甲，边缘泛着青铜光泽——这分明是守门人当年佩戴的护心镜残片！

师父突然踉跄扶住门框，腰间胭脂盒发出蜂鸣。他颤抖着掀开盒盖，玉简上的古篆正在渗血："是镇魂钉......有人在松动瑶池封印......"

大地毫无征兆地震颤起来。阿青冲出茅屋，见东南方的紫雾已凝成巨蟒形态，正朝着村中祠堂游弋。祠堂屋檐的青铜铃疯狂摇摆，却发不出半点声响——每只铃铛里都塞满了蛇蜕。

"带村民去后山桃林！"阿青银发暴涨，在晨光中化作万千银针，"白蛇，护好双生子！"

紫雾巨蟒撞碎祠堂门扉的瞬间，阿青看清了雾中真相：哪里是什么雾气，分明是无数细小如发的蛊虫！虫群裹挟着残缺的尸块，王阿牛的半张脸正在其中诡笑。

"青姑娘小心！"师父掷出桃木剑，剑身符咒亮如烈日。

阿青凌空画符，银发织成天罗地网。蛊虫触及银丝的刹那，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。她忽觉掌心刺痛，低头见尸瘴中伸出只白骨手，正攥着枚熟悉的蛇形玉佩——正是三百年前她从瑶池带出的那枚！

"找到你了......"沙哑笑声自地底传来，"西王母的恶念化身......"

祠堂地砖轰然炸裂，十二具青铜棺破土而出。棺盖上的镇魂钉早已锈蚀，每具棺椁都缠着浸血的铁链。阿青瞳孔骤缩：这些铁链的编织手法，与当年束缚碧瞳的一模一样！

最后一具棺椁缓缓开启，腐臭黑雾中走出个戴青铜面具的黑袍人。他左手持着断裂的桃木杖，右手托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——心脏表面布满蛇鳞，分明是守门人的！

"三百年了，"黑袍人揭下面具，露出银月布满裂痕的脸，"姐姐还是这般心慈手软。"

阿青的银发僵在半空。眼前人眉眼与银月无异，可额间那道朱砂痣正渗出黑血——那是千心蛊母虫栖息的印记！

"很意外？"假银月轻抚心脏，"当年你把我留在蛇冢等死时，可曾想过今日？"

白蛇突然发出尖啸，金纹鳞片片片倒竖。阿青猛然回头，见后山桃林燃起冲天火光，村民们哭喊着四散奔逃。师父怀抱双生子且战且退，十二个眼冒绿光的药农正围堵他们——正是前些日失踪的采药人！

"你以为轮回就能抹去罪孽？"假银月将心脏捏爆，黑血化作锁链缠向阿青，"我要这桃源，成为你永远的炼狱！"

阿青银发尽染黑雾，颈后蛇纹灼如烙铁。当锁链触及她咽喉的瞬间，怀中的胭脂盒突然炸开，玉简碎片割破指尖。血珠坠地的刹那，瑶池虚影在晨光中显现——三百年前的西王母正朝她伸手，掌心躺着枚崭新的镇魂钉。

"用这个......"西王母的声音跨越时空，"结束因果......"

阿青握紧镇魂钉，突然看清假银月身后的真相：那具躯壳里蜷缩着碧瞳的残魂，三千蛊虫正啃食着他最后的清明。三百年前坠崖时的剧痛在此刻复苏，她终于明白当年银月挣脱她的手，是为替她承受蛇魔的诅咒。

"对不起......"阿青将镇魂钉刺入自己心口，"这次换我......"

瑶池水自苍穹倾泻，洗净漫天蛊虫。假银月的躯壳如陶器碎裂，露出其中碧瞳千疮百孔的魂魄。桃林大火被暴雨浇熄，燃烧的桃瓣化作金蝶，托起昏迷的村民。

当最后一丝黑雾消散时，阿青跪在废墟中，心口的镇魂钉泛着柔和青光。双生子的啼哭自远处传来，她抬头望去，见晨曦中有个熟悉的身影抱着婴孩走来——这一世的银月耳后朱砂痣鲜艳欲滴，怀中女婴正攥着片带血的桃瓣酣睡。

"因果轮回，终有报偿......"师父的声音随风飘散，他的身影在晨光中渐渐透明，"剩下的路......"

阿青接住他消散前抛来的桃木剑，剑柄刻着崭新的卦象：坎上离下，水火既济。她忽然轻笑出声，终于明白偈语的真意——朝夕即永恒，原来从来不需执着于圆满。

桃林深处专业的股指配资，新坟悄然隆起。阿青将镇魂钉埋入坟前，插上那截浸血的桃枝。白蛇盘绕碑文，金尾轻扫处，"碧瞳"二字泛起涟漪，渐渐化作"因果"。